站稳,我们就把门撞开给他按那儿了。”
江鹭看他带说带笑,轻描淡写的,心尖上莫名地发刺,瞥他一眼,“我听得心惊肉跳的,你说得好像家常便饭一样。是谁说的刑警现在没什么危险啊?”
宋魁粗笑声,赶紧找补:“我说的那是整体情况,像这回这种事件概率很小。”
她也没纠结,只是问:“火车那么快,他跳车不怕摔死吗?为什么会想到跳车啊?”
“你一个良民,怎么可能知道犯罪分子脑子里想什么?”宋魁瞅她一眼,“他都走投无路了,这一路上留给他的机会就那么多,肯定是抓住一切可乘之机啊。至于危不危险的,都不在首要考虑之内。他心里肯定也衡量,像他这岁数、这个罪名,抓回去判刑,后半辈子基本也就在监狱里过了,那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搏。成功了就赚了,失败了也不过就是一死,烂命一条,也没什么好可惜的。”
江鹭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,“如果真给他跑了,会怎么样?”
“警告、记过、扣分,局里一年白干。要是性质特别恶劣的,比如调查后认定存在违反职责要求的行为,没有按规定对嫌疑人严密看守,定性成失职而不是意外,那都有可能判刑。”
“这么严重!?”
宋魁其实是故意说得很严重,想看她惊讶时揪起眉、睁大眼,唇瓣微张的小表情。路上开车,毕竟得顾及安全,不能频繁分神。可她一颦一笑,落进他眼底的那些却远远不够,他便盼着赶紧开到地方,好好地看、仔仔细细地看。
“是啊,属于重大事故。”
江鹭想想,他们真的挺不容易的,“但如果真的情况危机的话,不管怎么说也得优先保护自己啊。”
“干警察的不就这样,都是蒙头往上冲,哪有遇事退缩先想着保护自己的?就不说怎么保护人民了,一出事只考虑自己安全,留同事单独面对危险吗?这种怂包在警队要被唾弃的。”
没法反驳,江鹭只好转移话题:“缝针了没?”
“六针。”
江鹭再看看他脸上的疤,没忍住,还是问:“脸上当时缝了几针啊?”
“十针。”
“也是抓人时伤的?”
他沉声应着。
看他似乎不愿旧事重提的样子,江鹭侧眸瞅瞅他:“我太唐突了吗?”
“没有。是过去太久了,都六七年前的事了。而且当时受伤,主要是没经验,愣头青,说出来有点丢人,不是啥光荣的事。”宋魁无奈笑笑,看看后视镜,打转向灯,“前面马上到了。”
江鹭便没再追问。
初次见面的紧张、拘谨,因为聊起他回来路上的惊险而自然而然地平滑过渡过去。不需要尴尬地硬找话题,也完全没有因冷场而不自在。
江鹭的心仿佛在周五晚上换好居家服、舒舒服服地窝进沙发般地松弛明快,每天和他发信息、通话时那种熟悉亲切的感觉也回来了。空气净化器里飘出淡淡的柠檬味,音响里的蓝调音乐轻柔舒缓。她靠进椅背里,想象这便是个周末的夜晚,与他一同说笑,仿佛他们已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,这也已经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。
车开进一片临街商铺的停车场,扫视一圈,底商都是些烟酒、水疗spa,看起来不像是会有平民美食的地方。往前开,有家叫“聚顺”的中餐厅,门头看起来似乎很商务。
停好车,宋魁道:“走,到了。”
江鹭下车来,看他从驾驶室下来又往后排去,拉开后车门,从里面拿了个手提袋出来。
他手不方便,她赶紧上前帮着关车门,问:“什么啊?”

